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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自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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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自謠

血,染了整個廳堂,猩紅一片。包拯公孫策和展昭三人急速沖到石將軍身邊,待公孫策走近探了探他的脈息,卻見他已是氣盡。廳中的眾人完全沒有從這連番的變故中掙紮出來,包括那跟隨石重慶進來的那名小侍衛,完全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但是神情卻又詭異難辨。倒是耶律宗真雖被石重慶的自戕弄得一頭霧水,但此刻依然保持著足夠的清醒,馬上喊來了在外面的侍衛們。沒多久,那些侍衛一擁而入。耶律宗真道:“將他們包圍起來。”

霎時,近百名士兵一擁而進,分成幾撥將一起的包拯公孫策展昭三人包圍住。

另一邊分別也將丁月華和丁兆蕙,丁兆蘭白玉堂張龍趙虎等人一一圍住。

“大人。”展昭張開自己的雙臂將兩人擋在自己身後。卻也知,如此也不過無濟於事,起不了什麽作用。

廳中之人神色顯得最為緊張的莫過於展昭和丁月華二人,而其他人隨著震驚過後倒個個都顯出一副淡若清風的模樣。

耶律宗真忽然隱隱覺得事情不對,對手下侍衛道:“將這一幹人給朕當場處決。”

“慢著。”忽然廳中的廊後走出一人來。

耶律宗真望向那人,原來竟是蕭孝穆。

“是你?”想來,他是已在廊後清清楚楚地聽明白了蕭樸和蕭敵烈之事了。

“是臣。聖主,若讓包拯死於我大遼,你可知將會有什麽後果嗎?”

耶律宗真道:“朕若然放了包拯一幹人離去,你可知朕又將承擔什麽後果?”

蕭孝穆道:“聖主,我們和南朝早已經是化幹戈為玉帛。”

耶律宗真道:“世上並沒有化幹戈為玉帛之事,只是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初澶淵之盟不過是為了雙方各取利弊。而如今,朕又怕那趙禎什麽?”

蕭孝穆道:“聖主難道真沒有忌憚之事嗎?”

耶律宗真道:“名動邊關的保安七雄朕拿下六個,偌大大宋國,也僅僅就只剩了狄青一人而已。”

蕭孝穆道:“一個狄青,一個種世衡。連拓跋元昊都為之頭痛的人物,更何況我已久熄烽火的遼國。”

耶律宗真道:“久熄烽火又如何?我遼國泱泱大國,土地多過於宋。朕何懼他們?”

蕭孝穆道:“聖主難道已經釋懷於興平公主的死了嗎?”

耶律宗真道:“興平的死朕自會讓拓跋元昊付出代價的。”

蕭孝穆道:“可是,我大遼和大宋兩國交兵,聖主又將遣何人掛帥拜何人為將?”

蕭孝穆的話一下子難住了耶律宗真,他望了望躺在血泊中的石重慶,站在包拯身邊的展昭。當日祭天之後,看似他是贏了,但實則令整個大遼元氣大傷,昔日耶律重元身邊的一些將領都被他借故殺掉或者貶謫永世不再錄用。除此之外,大遼朝雖不乏勇猛之人,但多的是只逞匹夫之勇,難有文武雙全之士。也正是因為如此,當日他看中展昭惜他之才,一意將他改造成蕭敵烈,以日後供自己所用,或攻打西夏或對付大宋。哪知,天不從人願,機關算盡卻最終只落得一場空。盡管如此,耶律宗真依然陰冷地道:“朕即便是乏人可用,也無需憂心。朕只要兵馬一動,趙禎必會焦頭爛額。”

蕭孝穆點頭,不置可否,卻道:“聖主可是一心為他人作嫁衣裳?”

耶律宗真的臉色終於變了一變,他明白蕭孝穆此話之意無非是說:這樣做的後果於自己大遼並沒有多少實質的好處,多的好處都歸於拓跋元昊。而兩國之間若沒有了大宋橫亙,拓跋元昊的下一個目標必然是自己大遼。拓跋元昊非比趙禎,趙禎可以安然守著自己那一方富庶之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自得其樂。而拓跋元昊的野心及胃口可是無底的,他似乎是生來就是為土地征戰的,這些年他將周邊的一個一個小國都收歸於自己囊中。從前,他們從不將西夏放於眼中,因為西夏實乃小國。但從這一年的戰爭中完全看得出拓跋元昊的英勇善戰,除卻拓跋元昊自己,手下更有一批帥才將領。所以區區一個西夏卻讓號稱擁有百萬雄師之稱的大宋都顯得焦頭爛額,可見拓跋元昊的實力實在是不容小覷。其實這些道理他深深明白,不用蕭孝穆說早在實行反間計時他便已明白,自己目前最該做的無非是坐山觀虎,再時時挑撥挑撥兩家,讓兩家越鬥越猛。只是,如今卻橫空殺出個包拯,而他們這些人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情,再加上丁月華,這口氣無論如何他都咽不下去。

耶律宗真道:“舅舅,就算讓趙禎知道包拯死於朕的手中,你猜趙禎會怎麽做?趙禎那膽小如鼠的孬種,朕就是借他幾個膽他也不敢為他的臣子跟朕動武。更何況,一個拓跋元昊就已經讓他夠頭疼的了,他再無力氣再敢跟朕周旋。”

包拯道:“錯了,我大宋皇帝絕非膽小懦弱,而是他一心重視民生疾苦,不忍百姓受流離之苦。所以才幾番選擇忍讓,然而,若是有人幾番踩他底線,他必然不會一再相讓。”

耶律宗真冷笑道:“呵,聽你這麽說,朕倒有興趣想看看趙禎發威是什麽模樣?”

蕭孝穆道:“聖主難道已是心意已決,必定置他們於死地?”

耶律宗真道:“朕意已決,你勿需再多言語。今日這裏之人,朕必讓他們有來無回。”

“有來無回?”忽聽韓彰道:“老五,哥哥們不喜歡這破地方再怎麽辦?狗皇帝你還是別客氣了。”

白玉堂一臉譏諷的樣子道:“二哥,你別急,我倒是想要見識見識,他怎麽讓我們有來無回?”

耶律宗真不理韓彰等人,卻對包拯道:“包拯,你放心吧,朕定會給你個風光厚葬,讓我大遼百姓為你守孝三日。不過,你死後朕也會修書給趙禎,並將責任推給拓跋元昊。”

白玉堂道:“耶律宗真,你確實很會做買賣,也精打細算,只可惜你算來算去卻還有算漏了一個人。”

耶律宗真道:“算漏人?你說誰?”

白玉堂雙手抱胸。“這個世上可有你害怕的一個人?”

“朕倒不知道這世上會有令朕害怕之人。”

白玉堂道:“時隔幾個月而已,你就忘了你大皇兄的女兒了嗎?”

“你是說靈兒?”

“可不就是。”

耶律宗真笑道:“朕已下令城門看守,讓他們註意靈兒行蹤,如今這上京城更是連一只蒼蠅也飛不進來了。”

丁兆蕙道:“晚了,歐陽姑娘已經來了。”

“什麽?”耶律宗真腦袋“嗡”地一聲,臉色倏然變得前所未有的難看。

卻見那跟隨石重慶而來的小侍衛上前向包拯行禮道:“歐陽也曾見過包大人。”那聲音清脆清亮,完全是一個姑娘的聲音,哪襯得如今她這幅男子面容。

包拯道:“歐陽姑娘一路辛苦了。”

歐陽也曾道:“包大人客氣了。”說著,她又望向丁月華,對丁月華不免一番感慨:“月華妹妹,沒想到此生還能再見著你們!”

丁月華望著這不相識的舊識,心中也是感慨百般。她雖不十分明了耶律宗真為何會忌憚這個叫做歐陽也曾的姑娘,但心中卻已知有她在自己等人便會脫了這險境。

耶律宗真終於明白原來石重慶的死並非突然,也更明白他自戕前所說的那番話原來深有意義,原來石重慶將耶律靈帶進來,是對自己的不忠。可如果不帶,則是背棄了對耶律菩薩奴的義。而兩人間,他如果繼續存於人世,那麽面對耶律靈和耶律宗真的沖突他又該聽誰的?所以他才選擇了自戕。

盡管,此時耶律宗真已深信來人果真是歐陽也曾易容成一個小兵,卻故意道:“包拯,你不要以為你隨便找個人來冒充靈兒朕就會放你們離去。”

歐陽也曾猛然反擊道:“你不信我是誰都沒關系,只是我有這令牌在手,卻是事實。”說罷,雙手揚起一枚令牌。

耶律宗真瞪大眼睛,大氣也不敢喘。直楞楞地盯著那令牌,如今他早已是大權在握,遼國所有的兵權也集中在自己身上,可無奈面對這一塊令牌他實在是無能為力。

卻見丁兆蕙輕輕松松地撥開橫在他身前的劍戟,兀自走到歐陽也曾身邊道:“歐陽姑娘,你的這枚令牌不如先暫時交由我保管,免得被人搶了去。”說著,一把從歐陽也曾手中奪過那枚令牌。

其實耶律宗真本確實有心要從歐陽也曾手中搶走那枚令牌,他是想徹底解除自己的一切障礙,這枚令牌的存在始終會令他睡不安穩。可無奈東西到了丁兆蕙手中,想要拿回卻已絕非易事了。

丁兆蕙又走到包拯面前道:“包大人,如今我們是否可以回去了。”

“回去?”韓彰沒好氣地道:“誒,我說大家難道都忘了我們當初來遼國是做什麽來了嗎?”

徐慶道:“怎麽會忘,我們兄弟幾個不是來為月華妹子的腹中骨肉報仇的嗎?老五,這可是個好機會。”

“二哥,三哥。”徐慶的嗓門很粗,他雖說的不響,可屋子中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楚。他這一說,白玉堂,丁兆蘭,丁兆蕙三人竟心有靈犀地齊齊喝止他,可無奈他們喝止顯然已晚。兆蘭兆蕙二人的意思本是覺得既然丁月華忘了前塵往事,倒也好,讓她忘了自己失去孩子的痛苦。白玉堂自知上次被耶律宗真利用,心裏沒得一股憋屈,一心靜觀事態發展,等時機再下其手。誰知,這兩位竟又無端提及月華腹中胎兒之事。依著月華的性子,完全無法預料接下來會是如何情形。

果然,丁月華道:“什麽?你們說什麽?”她失了記憶,心智卻是一點都沒失,僅憑這韓彰跟徐慶的三言兩句,丁兆蘭丁兆蕙的反應便猜了個大概。

此時的韓彰跟徐慶反應過來,閉口搖頭,當做自己什麽都沒說過。可事已至此,為時已晚。只見丁月華隨手奪過一名侍衛手中的兵刃,撥開人群,往耶律宗真沖去。耶律宗真眼見著丁月華持劍向他襲來,卻並沒有閃避。刀劍的寒光遇上耶律宗真眸中噴發的冷意,竟然將丁月華震懾住,她的劍鋒最終還是凝滯沒有往前。

只一瞬的凝滯,耶律宗真身邊的一些侍衛便飛速圍住了丁月華。那些侍衛明顯顯得慌亂而緊張,不過耶律宗真自己卻是淡定從容的樣子。

“為什麽,朕愛護你,敬重你,奉你若寶。就算是千年的寒冰也會被朕融化,可為什麽你始終對朕冷若冰霜?”耶律宗真眸中噴著怒火,目角像是蘊著一把鋒利無比的刀犀利地望著丁月華,終於在那一刻他心中積藏多時的憋屈噴洩而出。

丁月華怒意望著眼前的耶律宗真,心中暗自嘲諷他竟能說出對自己奉若至寶之話,舊愁夾雜著新恨一並再次湧上心頭,她甚至再懶得與他再多說一句,早已將所有的仇恨都蘊於劍鋒中,再次迎面襲去。

“聖主。”只那麽一瞬而已,丁月華的劍依然沒有刺進去。因為她聽到了一聲淒厲的叫聲。因為她的劍緊緊被人抓住。

“誰?”

丁月華往後看,究竟是誰捏住她的劍,回頭,卻見竟是展昭。

“你——”她沒有想到制止她的竟是展昭。

“月華,我們不能這麽做——”

“皇後,皇後,你怎麽啦?”展昭的話未說完,卻聽門廳邊鬧哄哄地鬧成一團,那些侍衛慌亂大叫。

耶律宗真見勢,聽著他們口口聲聲喊著皇後,立馬意識到不對,趕緊擠到門廳邊,卻見蕭撻裏正暈厥在地。

“撻裏,你怎麽啦?”耶律宗真慌忙走過去,一把將蕭撻裏抱在自己懷裏。

“撻裏,撻裏。你醒醒——醒醒——”耶律宗真將蕭撻裏緊緊抱住,一邊竭力地喊著她,眼神中幾絲淩亂,幾絲無助,生怕她不醒來。“撻裏,撻裏。”

蕭撻裏被他叫喚著,終於眼瞼輕動。“撻裏,你醒醒。”耶律宗真此刻似乎忘了周遭的一切。

“聖主——你,你沒事嗎?”蕭撻裏終於似魂魄回歸一般,她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耶律宗真是否安全。

“朕沒事,你還好吧?”耶律宗真捏住蕭撻裏的手,緊緊地。

“聖主,放過他們,放雪衣妹妹他們回去吧。”

耶律宗真輕動眉眼,卻未回話。

“聖主,答應我。”忽然,她直覺下身腹痛,忍不住又尖聲呻吟了一聲。

“怎麽啦?”耶律宗真又是一陣緊張,卻見蕭撻裏額間冒出滾滾冷汗,面色蒼白無力。“怎麽啦撻裏?”

“聖主,我肚子痛。”

“啊!來人,傳太醫來,快傳太醫。”

耶律宗真正百般無奈又憂心如焚之際,卻聽那邊的公孫策道:“聖主,你若信得過學生,讓學生來給皇後看看。”

耶律宗真擡眸望了望公孫策,沈思了須臾,便對那些侍衛道:“好,讓他過來。”

公孫策行過那些侍衛給他辟出的空路走到皇後身邊,蹲下身子細細切了切脈搏。最後,又從懷裏掏出用布包住的銀針,正要施針之際,卻被耶律宗真攔住道:“你要做什麽?”

公孫策道:“皇後因受了驚嚇略微有滑胎跡象,學生必須要為皇後紮針方能替她保胎。”

耶律宗真道:“公孫策,你若膽敢詭詐,朕第一個不饒你。”

公孫策道:“聖主放心,行醫之人只問病癥從不理會對方身份是敵是友。”

蕭撻裏道:“聖主,臣妾信他。”

耶律宗真見蕭撻裏愈見疼痛難忍,沈思了一陣,終於道:“好,朕且信你這一回。”

公孫策得令,上前替蕭撻裏仔細施針,終於稍有好轉,臉色也回覆紅潤之色,心下稍覺甚安。

稍後,公孫策擦了擦自己額間的汗意,立了立身道:“聖主,皇後和腹中小皇子已安然無恙。”

耶律宗真輕輕將蕭撻裏扶起,卻見蕭撻裏對眾人道:“今日多謝公孫先生,各位,既已無事不如就此請回吧。”

蕭撻裏算是下了逐客令,丁兆蕙手持令牌,一眾侍衛們不得不讓開路供眾人走出。而耶律宗真礙於皇後和蕭孝穆的情面,更礙於那枚金牌,只得眼睜睜任由他們離去。

當丁月華走過蕭撻裏身旁時,蕭撻裏喊住她道:“雪衣妹妹。”

丁月華望了她一眼,眼裏夾雜著幾絲難辨的覆雜神色,卻生冷地道:“我不是什麽穆雪衣,從來就不是。”

蕭撻來尷尬了一陣,又道:“丁姑娘。”

丁月華又道:“不,請叫我展夫人。”

蕭撻裏最終無奈只得道:“展夫人,今日一別,請多保重。”

丁月華覆雜地望了她一眼,最後只輕聲道:“你也是。”說罷,幾人走出廳堂,攜風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這一章後,大家對於前面匆匆寫石將軍之死是否合理些了呢?如果還是覺得不合理,那我必須不能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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